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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,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,仅用于叙事呈现,请知悉。
我挂断电话,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那台老旧电风扇在有气无力地摇头,送来一阵阵闷热的风。这是1997年的夏天,一个南方沿海城市,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水汽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躁动不安的气味。
我叫李文峰,二十三岁。三天前,我告别了内陆小城的父母,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,来到了这座传说中遍地是黄金的城市。我的行李很简单,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的帆布包,还有一个装着我全部家当和未来的信封。信封里,是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报到通知书——东方进出口公司,业务员。
对于一个从没见过大海的小镇青年来说,这份工作几乎是命运的恩赐。是远房的表叔托了关系,加上我自己在学校成绩还算过得去,才勉强够到了这个门槛。在那个年代,“进出口公司”这五个字,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体面的西装、稳定的收入,还有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。
出租屋是表叔帮忙找的,城中村的单间,一个月一百五十块。一张木板床,一张掉漆的桌子,一把椅子,就是全部的家当。墙壁上还留着上一任租客贴的明星海报,是当时红得发紫的香港“四大天王”。窗外,是密密麻麻的握手楼,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、孩子的哭闹声和搓麻将的声音,充满了生猛而混乱的烟火气。
激动吗?当然激动。我把那件为了面试特意买的白衬衫拿出来,挂在窗前,希望晚上的风能吹走箱子里的霉味。我又把皮鞋拿出来,用一块布反复擦拭,直到鞋面能映出我既期待又有些惶恐的脸。
可更多的是紧张。一种深入骨髓的,对未知环境的紧张。我不知道未来的同事好不好相处,领导严不严厉,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,能不能胜任“业务员”这么洋气的工作。这种紧张像一只无形的手,紧紧攥着我的心脏。
一下午,我都在出租屋里来回踱步,坐立不安。屋里像个蒸笼,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来,黏住了我的眼睫毛。我实在待不住了。表叔之前提过,附近有条河,叫月亮湾,水质不错,夏天很多人去那里游泳。
午后的太阳依旧毒辣,晒得柏油路都有些发软。走了大概一刻钟,一阵带着水腥味的凉风吹来,眼前豁然开朗。这就是月亮湾了。河面很宽,在阳光下波光粼粼,像撒了一把碎银子。河岸两边是高大的水杉树,树荫下坐着三三两两乘凉的老人。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打着水仗,笑声清脆。
这种悠闲的氛围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。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放下毛巾,活动了一下手脚,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。
河水比我想象的还要凉爽,像一块巨大的凉玉贴着我的皮肤。我从小在老家的水库里长大,水性极好。在水里,我感觉自己像一条鱼,自由自在。我舒展四肢,尽情地游着,一会儿蛙泳,一会儿自由泳,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,都随着划开的水波推到了身后。这陌生的城市,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我游到了河中央,仰面躺在水上,看着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。几只水鸟从头顶掠过,发出清亮的叫声。我闭上眼睛,感受着身体的失重感,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。明天就要开始新生活了,一切都会好的,我默默地给自己打气。
我猛地翻过身,迅速朝声音的方向看去。只见一个穿着红色泳衣的女孩正在水里拼命挣扎,她的身体在水面上一上一下,手臂胡乱地挥舞着,激起大片的水花。看样子,她离岸边已经有几十米远,周围并无另外的人。
人们在岸上乱作一团,有人指指点点,有人焦急地大喊,但没有一个人立刻下水。那个年代,会游泳的城里人并不算多,敢在这种宽阔的野河里救人的,更是少之又少。
女孩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,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变得小。她的头慢慢的开始没入水中,只能看到一团乌黑的头发在水面打着旋。
我来不及多想。那是一种本能。在老家,下水救人是水性好的人义不容辞的事情。我深吸一口气,调整方向,用最快的速度朝她游了过去。
水流有些急,比我想象的要费力。几十米的距离,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我的心跳得飞快,不是因为紧张,而是因害怕。我害怕我晚到一秒,这个年轻的生命就会在我眼前消失。
终于,我靠近了她。她似乎看到了救星,一见到我,就用尽全身力气,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脖子。
这是溺水者最可怕的本能反应。她已经失去了理智,只想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。我的脸瞬间被按进了水里,河水呛进了我的鼻子和嘴里,又苦又涩。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,她的体重加上水的阻力,让我根本没办法动弹。
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。我拼尽全力,用手肘用力顶开她的胳膊,同时身体猛地一沉,从她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。呛水的瞬间,我看到她那双眼睛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。
我迅速绕到她的身后。这是我爹教我的救人技巧,永远别从正面接近溺水者。我从后面用胳膊勒住她的胸口,让她的头能仰起来,露出水面。
也许是我的吼声起了作用,也许是她已经没了力气,她不再剧烈挣扎,身体软了下来。我可以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,和因为寒冷或恐惧而产生的细微颤抖。
拖着一个人游泳,比我想象的要累得多。她的身体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,每划一下水,我的胳膊都酸痛得像要断掉。我的肺像个破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。我只能咬着牙,机械地重复着划水、蹬腿的动作,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河岸。
一上岸,我就瘫倒在了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女孩也趴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,吐出好几口河水,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。
几个看起来是她朋友的女孩也哭着跑了过来,围着她,又是擦脸又是安慰。场面一片混乱。
我坐在旁边,看着这一切,感觉自己像一个局外人。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,脑袋也嗡嗡作响。我天生就不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,被这么多人围观让我浑身不自在。
我看到那个女孩被人扶着坐了起来,她还在咳嗽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一些神采。她的朋友们正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样。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浑身湿透、狼狈不堪的我。
我撑着地站起来,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,悄悄地挤出了人群。我寻找自我放毛巾的石头,胡乱擦了擦身体,拎起自己的衣服,头也不回地顺着小路往回走。
我甚至没有看清那个女孩长啥样子,只模糊地记得她有一头很黑很长的头发,还有那双在水里绝望的眼睛。
回到出租屋,我冲了个热水澡,想把身上的寒气和疲惫都冲掉。洗完澡,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。我太累了,连晚饭都忘了吃。
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,七点半。坏了!报到时间是九点!
昨天的疲惫感还残留在四肢百骸,肌肉酸痛。但我顾不上这些了,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不能迟到。
我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,从窗前取下那件已经干透的白衬衫。不了解是否是心理作用,总觉得衬衫上还有一股河水的味道。我用力闻了闻,好像又没有。
我换上衬衫和那条唯一体面的西裤,对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明亮的年轻人,反复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和头发。这是我新生活的第一天,我必须精神一点。
来不及吃早饭,我锁上门就冲了出去。早高峰的公交车像个塞满了人的沙丁鱼罐头,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上去。车厢里充满了汗味、包子味和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。我被挤在一个角落,抓着头顶的吊环,随着颠簸的公交车摇摇晃晃。
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。崭新的高楼和破旧的居民区交错在一起,街边的音像店里放着任贤齐的《心太软》,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。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新奇,也让我更加紧张。
东方进出口公司,会是啥样子?我的同事们会欢迎我吗?我的部门主任,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?
大概四十分钟后,公交车到站了。我下了车,抬头一看,立刻被眼前的建筑震住了。
一栋二十多层高的玻璃幕墙大楼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楼顶上是“东方进出口”几个巨大的红色字体。在1997年,这样的建筑无疑是城市现代化的象征。我站在楼下,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
一楼大堂光可鉴人,穿着制服的保安向我投来审视的目光。我有些拘谨地说明来意,他才指了指电梯的方向。
我先到十六楼的人事科报到。人事科的办公室里,坐着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妇女。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她接过去,仔细地看了看,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表格。“把这些填了。”她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。
我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,一笔一画地填写着自己的信息。办公室里很安静,只有她翻动文件的声音和外面走廊传来的脚步声。这种国企特有的仪式感和距离感,让我感觉压力更大了。
填完表格,她给我发了一张带挂绳的塑料工作牌,上面印着我的名字和“业务二部”的字样。
我跟在她身后,心脏怦怦直跳。我们来到十八楼,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上挂着“业务二部”的牌子。
她推开门,一个热闹的办公场景展现在我面前。这是一个很大的开放式办公室,摆着十几张办公桌。电话铃声、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、人们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,充满了忙碌而高效的氛围。
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四十多岁男人闻声抬起头。他中等身材,微微有些发福,看起来比人事科阿姨要和善一些。他朝我们点了点头,迅速地结束了通话。
“哦,欢迎欢迎!”周主任站起来,热情地跟我握了握手。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。
人事科的阿姨任务完成,转身就走了。周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,笑着说:“别紧张,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。来,我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他把我领到办公室中央的一张空桌子前。“这是你的位置,”他指了指桌上那台米白色的电脑,“这是公司新配的586,好好学。”
在那个年代,能用上586电脑,绝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。我激动地点了点头。
“这是老张,我们部的老前辈了,业务上的事,你以后多跟他请教。”周主任说,“老张,这是小李,你多带带他。”
“没问题,主任。”老张笑呵呵地走过来,上下打量了我一下,“小伙子,看着挺精神啊。”
周主任又简单地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介绍了我。有的人热情地跟我打招呼,有的人只是冷淡地点点头,继续忙自己的事。我感受到了职场的第一丝复杂气息。我的旁边坐着一个叫赵勇的年轻人,比我大两三岁,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竞争的意味。
我拘谨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,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老张很热心,拿了些业务资料给我,让我先看着熟悉一下。我翻开那些印满了英文和专业术语的单据,感觉一个头两个大。
“大家手头的工作先停一下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但很有穿透力,“通知个事,王总马上就到,来和我们新来的同事见个面,顺便说几句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来之前表叔就跟我提过,东方公司的总经理姓王,是公司的创始元老,在整个行业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。能让他亲自来见新员工,这是多大的面子。
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肃穆。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和衣领。我也赶紧站了起来,心里像揣了只兔子,七上八下的。这是我第一次要见到公司最大的领导,我紧张得手心又开始冒汗。
我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勇,他的表情也十分严肃,甚至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。我可以感觉到,所有人都想在最大的老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。
办公室里鸦雀无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扇紧闭的门。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,他个子不高,但身板很直。他穿着一件质地很好的深色夹克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虽然有些花白,但显得很有精神。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,仿佛能看穿人心。他身上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,让人不敢直视。毫无疑问,他就是王总。
我们所有人都站得笔直,目光中带着敬畏和紧张。周主任连忙迎了上去,满脸堆笑:“王总,您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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